“诶诶诶你个傻子,锤自己作甚,再说了明明是我非要你带我去的,怎么能怪你呢!好了好了,你快下去休息吧,别在这儿添乱。”
陈庆吹胡子瞪眼,有些气急败坏地道:“江月,你倒是轻点儿,那裤子上粘着皮肉,少爷得多疼啊!”
时安蹲在一旁给江月打着下手,轻轻地替江策吹气,生怕他太疼。小七气鼓鼓的站在屏风旁双臂环胸,独自生着闷气。
江策无奈地看着一屋子满满当当的人,还有屏风外一堆候着的丫头小厮,不禁肆意妄为地笑了
时安红着眼眶无语地看着江策:“少爷,都伤成这样了,怎么还能笑得出来?”
江策眯着眼,瞧着屋内众人,笑道:“受伤也挺好的,有这么多人心疼我,心里可暖了!”
以前生活的地方虽然很便捷,可惜人情冷暖只有自己知晓。因为爸妈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婚,后来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,分别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,她就一直同奶奶两个人住在一起。可大学还没毕业,唯一关心自己的奶奶就先走了,所以她从小就很独立,生病受伤都是自己照顾自己。朋友在毕业后也都各奔东西,工作中的同事极少有真正相处得来的,大多都是各自回家照顾自己的家庭,哪里还有人有闲情逸致去关心一个独居者的伤痛心情。
她越来越能体会到上天赐予她的这次时间旅行不是对她的惩罚,而是给她的一份温暖馈赠。她在这里收获到友情、亲情,也体会了一次酸涩的暗恋之情。眼下,这一屋子人无微不至的关怀,只为自己一个人,不管是不是沾了原主的光,总之此刻在体会这层层温情的是自己,她已经心满意足。
耶律淳轻拍了一下江策的脑袋,皱眉道:“小策,你该不会真是摔傻了吧?”
江策给了他一记白眼:“你才傻了呢,我高兴,我乐意!哎呦”
江月重重地在江策小腿的伤口上抹着药,江策努努嘴:“月管事,你轻点儿嘛”
江月淡淡地回了一句:“我试试,少爷有没有傻。”
众人先是一阵无语,而后都纷纷哭笑不得。
屋里的炭盆烧的越来越旺,暖意也弥漫了整间屋子,缓缓融进每个人的心里。
冰与火,两极相反。
若说苍琼别苑是温暖的汤泉,此时的端王府便是冰冻的寒潭。
赵璟把自己关在西墨苑的书房,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。清风焦急地只敢在西墨苑的垂花门外来回踱步,林白岿然不动地屹立在廊下。
“林白,你说主子不会想不开吧?”清风不着边际地说着胡话。
“清风,贴身跟随王爷两年,你怎么越来越浮躁了。”林白淡然道。
林白一句话,戳中他的痛脚,清风这才勉强逼迫自己站定,替自己辩解道:“林白,你不知道,主子今天受了多大的刺激,我从未见他生气时不发火,不骂人,也不罚人!他一点儿都不发泄出来,反倒独自闷着把自己关起来,这能不吓人吗?你说万一有什么想不开的……”
林白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他的位置上,目不斜视地回道:“王爷的事,王爷自有分寸,不是你我能妄加猜测的。”
清风甩甩手,不耐道:“哎呀,跟你这个闷葫芦说不通,我还是去厨房准备点儿甜汤,一会儿给主子消消火。”
书房内,赵璟僵直地坐在方正坚硬的扶手椅上,屋内闪耀着烛火,燃烧着炭盆,但他丝毫感受不到暖意,他觉得自己如坠冰窟。
为什么?
他当时没能走过去?
为什么?
他变成了站在角落远远看着他们在一起的人?
换作从前他会毫无顾忌地将他抱走,可如今,他没了立场……
若不是阿策,为何心还会这般痛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