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盈华站起身来,前后左右打量了我一番,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。
我突然就急了,问道:“这颗药丸会让我怎么着?”
木盈华突然哈哈大笑,看我直愣愣地盯着她,似乎又觉得无趣起来,复又坐下,说道:“我忘了告诉你,吃完药丸需得再含片银丹草方能缓解喉间的刺痒。”说着她又笑了起来,“可我这会子也没带银丹草,你不如让谁去帮你买些来?”
“银丹草?”我脸涨得通红,搞不清她是在捉弄我,还是有啥阴谋。“但这银丹草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,你为何不让那大夫把银丹草直接配进药丸里?”
“自然是因为配进药丸就没效果了。”木盈华又笑了起来,“没有银丹草也无妨,待哑声丸药效过去,你的喉咙便会好。你这是第一次服用,不太习惯也自然,多服几次习惯了就不会觉得难受了。”
她这话听着倒不像是开玩笑。这么说,她刚刚是吓唬我了?我突然就觉得有些羞恼,没好气地说道:“我把你当知己,你竟促狭我!”
“妹妹,姐姐也不过是想好心提醒你,下次莫如此轻易相信他人。我好彩没安坏心,若真留了心眼害你,你岂不是上当了?”木盈华笑盈盈地说道。
我有些不服气,心想若非她长得如此漂亮,又跟我聊得来,我怎么可能如此相信她?可我再仔细想想,又觉得她说得也不无道理。我顿时就有了一种年幼时被人欺负后,看到我哥挥着拳头为我报仇的感觉那是一种亲人之间才有的安全感。
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说道:“姐姐之言,妹妹谨记于心,以后一定多留个心眼儿。”我说这话时,声音便宛如一个男子,低沉暗哑。
“能写出那么多好看的书,又开得了这书肆和书坊,妹妹必定是个聪慧的。只是这都城来往之人甚多,妹妹不轻信他人总不会有错。”
“妹妹受教了。”我低眉敛目地说着,又想起一件事来,便问道:“对了,姐姐说的那个帝博屯国的故友是在都城认识的?”
木盈华咯咯一笑:“这可是我的另一个秘密,我可以说,不过这次你拿秘密来交换如何?”
秘密?我当然有很多秘密,可能跟她交换的,还能算是秘密吗?她刚刚还说让我不要轻信他人呢,我需要将秘密告知她吗?不过,既然都以姐妹相称了,我还如此防她,是不是有些不太实在?
见我犹豫不决,木盈华又是咯咯一笑,说道:“做姐姐的自然不好为难妹妹,你随便说个秘密就行,不拘哪个,我就告诉你我与那个帝博屯国故友之事如何?”
不拘哪个?那就是我随便说一个便好了?我是女子对她来说已不是秘密了,那我告诉她我的真名叫段小鱼算不算?不过,她跟那个帝博屯人的事到底算不算真的秘密呢?如若不算,那我们的交谈都不太诚恳。如若算,那我不是占了便宜?还有,我为何要知道她和那个帝博屯国人的事呢?不知道又会如何?
木盈华不待我同意,自顾自地说开了:“我认识的那个帝博屯国之人,其实刚刚已经提过了。”他就是那个被你叫做人渣的武林高手。”
“啊?!那个登徒子?”我惊讶不小,原来就是那个人渣,这也算是秘密?我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。
“对,那个登徒子。”木盈华的脸上有了些许落寞和痛楚,像是真的准备揭开一个伤疤,弄得我倒不好意思质疑她了。
“他是帝博屯国人?”我问道。
木盈华点点头:“我初见他时,只觉得他身高异于常人,眉毛浓黑,眼睛大而黑,睫毛长而卷,腰配长剑,看着确实不像王皇子孙,可我却未曾想过他是西方人。”
史书记载,两千多年前,东昌、西岭、南川、北翌和尚赫都是一个国家,被一个姓王的家族统治了近六百年,史称王皇帝国。从那时起,王皇五国的语言和文字便是统一的,一直延续到今日。但王皇五国之外的地方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语言和文字,而且这些国家大多都在西岭国以西,尚赫人便惯于统称他们为西方国家。
由于尚赫和西岭近千年来都在为争夺领土和扩展边界而战争不断,西岭便拒绝尚赫国人从西岭经过,从而截断了尚赫与西方国家的交通,导致尚赫几乎未与西方各国有往来。
少数敢冒险的商人也曾造了坚固的船只,从海上绕过南川和西岭去到某些西方国家,可每往返一次都耗时一两年,且海上常常遇到风暴或大浪,危险重重,倒卖商品所赚的钱还不如路途费用多,故而如今通过水路去往西方国家的商人已经没有了。